银角dah

“我们的路一定还会在某个地方相交。”
✨✨脆脆角之神✨✨
是我滴避风港!

张佳乐中心/一千没有零一夜

*张佳乐原著向意识流粮食

 

 

 

 

他也想斩断莫比乌斯,可是他太累了。

 

 

 

 

——

 

 

张佳乐总是会做一种同样类型的梦。梦里面的所有人都急急慌慌,脚下生风恨不得把一秒钟掰碎了用。人流很有目的性地往同一个地方涌,就像张佳乐一样也要去追赶那辆即将发车的大巴。所有人都在向前,而张佳乐像一块洪流中稳然不动的礁石,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人对自己的呼喊置若罔闻。

 

他在疯狂地收拾东西,脚边堆满了各色的大小行李箱和多到溢出来的行李,窸窸窣窣地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怎么也装不满,怎么也收不完。脚仿佛生根在了垃圾堆一样的破烂行李中,大小物件还在一个劲地往外蹦,像是小学奥数里神经病一样的出水入水问题,而张佳乐怎么也堵不住那泄洪一样往外泛滥的杂物。他心慌意乱,蹲下身来拾起一件件琐碎的小物件,却发现自己的速度被定格了,他被迫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一切。

 

他被绊在永远也收拾不完的行李中,着急地抬头低头抬头再低头,周围的人已经哗啦啦空了大半,大家都去追赶即将起航的大巴,只有他还在收拾着装不完的行李。换洗的衣服和一地的鲜花,花瓣开始肉眼可见地蜷缩枯萎,层层叠叠凋零在他的陈旧白色运动鞋上。梦中的张佳乐盯着脚边层层涌现的枯花瓣费力地思考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僵硬地站立成一面笔直又崭新的墓碑,被不停死去的鲜花悼念着。

 

可是要没有时间了呀,大巴车要走了啊!张佳乐急得干瞪眼,后脑勺的小马尾辫发梢垂到后脖颈,有点扎。他眼看着大巴车就要上路了,发动机已经开始不详地轰隆响,车屁股处的尾气管毫不给面子地开始排出浓浓的灰烟。车轮开始轻微地摇晃,挤满车厢的人纷纷从窗户处探出头来,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们都在默不作声地直视前方,留给了张佳乐一个个很无情的后脑勺。

 

张佳乐还在行李堆和死花中站成一个纹丝不动的纪念碑。他急得流汗,心慌的感觉砰砰砰要溢出喉咙。他很想努力抓住些什么,比如抓住那辆已经启动了的大巴车,让他再等等自己,再等等自己。可是没有人理他。大巴车很无情地向远方轰隆而去。

 

 

他妈的!张佳乐忍不住了,冲着大巴车的背影大骂。

是不是玩不起!

再等几秒会死啊!操!

 

 

在梦里急得破口大骂的下一秒张佳乐猛然惊醒。意识缓缓离开梦境,从收拾不完行李的死循环中脱离出来不禁让张佳乐舒心地长叹一口气。四肢却还乏力地陷在闷热的被褥里面。空调是坏了吗?张佳乐一动不动,全身上下唯一清醒的大脑勉强运作。下一秒他就听到了恼人的蚊虫声,逼迫着他不得不翻动尚且麻木的四肢,然后自欺欺人地把被褥蒙到耳朵边自力更生创造清静。他发现自己的眼皮很沉很重,内壳的眼珠却灵活得不行,这让他陷在两个极端之间,起起伏伏地被困意和清醒拉扯。

 

赶紧睡啊,赶紧睡啊。清醒的大脑催促自己。明晚可是决赛夜。我要燃起我所有的能量。

 

 

赶紧睡呀,赶紧睡着呀。

张佳乐对自己不停地默念。

他好像又迷迷糊糊看到了那辆大巴车的背影了。

 

 

 

 

 

 

 

——

 

第二天起床后张佳乐勉强还算神清气爽。他一骨碌爬起来发现昨晚的自己是和衣而睡,身上的粉色队服被自己睡出了不少褶皱。张佳乐有点心疼地伸手试图拍掉,然后去卫生间利落地洗漱完,扎了一个低马尾,揣着房卡和荣耀账号卡就出房门下到酒店大厅一楼。

 

酒店的冷气似乎开得特别足,但张佳乐毫不介意。他蹦蹦跳跳到扎堆的一群粉衣服衣着的人群中,而他的这些百花队友转过头来看着他,张佳乐发现自己看不清他们的面孔,短短的距离内像是很浓的雾在涌动。情感告诉张佳乐,这雾让人感到悲伤,但张佳乐倔强又愉快地忽视了。他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看不清人的百花队员们,热情洋溢。他用撇脚的英语打了个招呼,hello every巴蒂!无奖竞猜,今天是什么日子呀!

 

一位队员立刻抢答。今天是决赛夜!

 

Bingo!张佳乐鼓掌。

 

 

今天是决赛夜,看不清脸的队友却没有理张佳乐,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明天也是决赛夜。

 

后天也是决赛夜,大后天也是,大大后天也是……………

 

“我们要打一千场的决赛,队长。”

 

 

看不清脸的队友左手竖起一根手指头,然后右手窝成一个空心圈,跟在“1”后面晃了三下,寓意一千。张佳乐哈哈大笑起来,说哪有你这样比一千这个数的。他好像不介意要打一千场的决赛一样,不,张佳乐是直接忽视了,这个荒唐到无可救药的事情居然成了此时最无关紧要的信息从他的眼睛里过滤掉了,像是哪怕队友右手象征零的圈晃无数次,他张佳乐都可以眼睛不眨地打完所有的决赛。

 

他们鱼贯而入前往比赛场的大巴车,兴师动众地互相鼓劲,然后由张佳乐领着,走向那个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决赛场。张佳乐右手瞄准对手的队徽举了个开枪的手势,然后有模有样地吹了下烟。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来看这个,看着这个张佳乐从第一次参加决赛的第三赛季就在做的中二手势,眼神里全是敬仰的肃穆,好像只要张佳乐还有闲情逸致比一个开枪的手势,那张佳乐就可以一直决赛下去,像一座永远不会坍塌的丰碑。

 

 

所以当决赛里的百花缭乱意料之中地倒下的时候就把明天也拽着一起轰然倒塌了。然后张佳乐会一个人走进热得浓稠的夜色里,走进冷气开得过分的酒店里,走进属于百花队长的又一个和蚊虫与失眠作斗争的长夜。他瞪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直到姗姗来迟的睡意终于淹没自己后可以安心地闭上眼睛,因为他知道没有明天等着他,明天永远不用到来,他可以某种程度上一直躲在这里,躲在卡住的明天之前,那个角落很安逸。他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又会跟着另一个新崭崭的决赛夜,新崭崭地就等他再次重蹈覆辙。

 

 

“张佳乐,不要停下来!”有人疯狂地大喊,声音很嘶哑,好像被火烧焦了,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

 

 

于是张佳乐就停不下来了。他没有办法停下来。惯性滚雪球一样压着他疯狂往前冲,碾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决赛夜。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可张佳乐浑然不觉。每一场燃烧至极的决赛没能从他身上消耗到一点。在百花缭乱血条清零往下跌倒的时候张佳乐就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他只会看到一条漫长无比又笔直清晰的路,燃烧着熊熊烈火。火舌疯狂地舔舐着他的皮肤和长发,可他无动于衷,提起脚步就上路了。等到他终于走到这条路的尽头的时候,他又会发现自己被煅烧成了等身的风干的纪念碑,旁边洒满了花瓣,周围全是来往的巴士,没有人理他。

 

 

张佳乐,不要停下来!

他不知道是谁在喊这句话,他浑浑噩噩地从梦中清醒,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闷热的夜晚,耳边是捉不到的蚊虫的恼人嗡声。他暗骂一声,然后就又乐观地蒙起被子。我明天可要打决赛呢。让我睡觉吧。快睡着。

 

 

一千场看不到结局的决赛夜带来的疲惫很快反噬到所有人身上。决赛毕竟是决赛啊,每个人都像在提着最后一口气战斗。每个人都心理安慰自己这次能赢,然后每个人都很风发地入场,比赛,再输掉。卡在喉咙里的刺一根根坍塌的瞬间本该很难受,可现在它被固定在百花缭乱倒下的那一刻,然后所有人陪着张佳乐刷新出一个崭新的今天,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真就再来亿次呗。张佳乐很乐观地开着玩笑。他是唯一一个看上去感受不到疲惫的人,低马尾永远活泼地跳着。

 

 

每一天的日落都落在同样的地方,每一天的广场上都有那位路边歌手唱着同样没有名字的歌,每一天的夜晚都有唯一的星星同样地孤独着。每一场的决赛都有着同样悲壮的结局,张佳乐的百花缭乱会被最后一击击中,倒下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

 

 

他走在没有断裂口的莫比乌斯环上,走来走去才发现找不到结局。他也想试着斩断它,可是张佳乐也只是想想。他始终垂着手安静地走在大火里,火焰吞噬了一场失败的决赛,灰烬里又重生了一个新的给他。

 

队长,我们下次再来!

 

好。张佳乐总是很果断地答应。他耳边又是那句缠人的回响。张佳乐,不要停下来!

 

 

 

他逐渐开始在这条很长很长的笔直的火路上坚定地加速。他又听到那一个声音在尽头处嘶哑着大喊,别停下来。他不知道那个声音在让他别停下什么,别停下比赛还是别停下奔跑?等到他看到那个人,必要冲上去揪起领子骂一顿,张佳乐解气地想。谁叫那个人喊得那么悲伤?

 

 

他冲到尽头的时候本来打算欢呼一声的,知道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得意的笑骤然换成了愕然的表情。眼泪在一瞬间不知不觉淌满了整个脸,滴滴答答,无法被蒸发。

 

 

请不要停下来!

…………………

 

 

 

张佳乐看到了他自己,生根了一样站立在那里,任由火舌吞噬着他。然后他又在大喊,张佳乐,不要停下来。张佳乐气喘吁吁。他把目光稍微地跃过了那个执拗的自己,企图去看结尾,看看第一千零一个夜晚是什么结局。漫天火光之间,那个自己的背后是一片虚无。

 

 

原来是我自己啊。是我撕走了最后一夜的故事。

原来是自己横在了现在和终点之间,还在疯狂地大喊,不要停下来。

 

 

行吧。就这样吧。张佳乐突然笑了。眼泪终于落到了地上被蒸发。

 

 

他好像又回到了一切没有开始的酒店床上。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再次看到了那辆大巴车决绝的身影,耳边还有蚊虫亲切的问候。

 

 

 

操他妈的。张佳乐在半梦半醒之间嘟囔着。走着瞧吧,我们不死不休。

 

 

 

 

 

 

 

-End-

标题解释:一千没有零一夜,寓意着一个功亏一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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