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角dah

*修罗场，包/杜皆单箭头，唐柔没有明确选择。

*兴欣/轮回大面积出现

*注意避雷

“小唐小唐，”包荣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不是你能做我女朋友，而是我能做你男朋友吗，小心翼翼的询问。这是这个月包荣兴第五次表白了。唐柔默默在心里划上正字。旁边几个机位的兴欣队友们屏住呼吸，眼睛盯在屏幕上，耳朵恨不得黏在两人之间。

唐柔眨眨眼，很轻微的惊讶从她眼睛里滤过，继而又恢复了如常的澄澈，像是拒绝很普通的事情似的轻松自在，还带着无奈的笑：“可能不行哦，包子。”

“哦哦哦………“包子挠挠头，略微有点遗憾的样子，紧跟着又问：”那我过几天再来问可以吗？”像是个询问老师意见的小孩，而全天下把表白实行得如此自在没有负担的，也只有包荣兴一人了。

唐柔忍俊不禁，被逗乐了，眼睛笑弯了：“当然可以。”

“那小唐小唐，我帮你拿行李可不可以？”

“可以哦。”

“小唐小唐，我请你吃饭好不好？老大推荐了一个超好的店！”

“嗯？叶修居然也会……. 行啊。“

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唐柔要略微仰起脖颈才能直视那双很天真的眼睛。她有时候无法分清包荣兴究竟是什么情感————或许连包荣兴自己都没费心思去界定吧。对于这个时常脱缰的人，唐柔也没费心去牵住他，任由这匹金灿灿的马拽着自己满天地流浪。

她在等这匹马跑累了。

可包荣兴看上去从来不会累。

包荣兴对唐柔的喜欢藏不住。这件事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后不到一个小时，全兴欣就知道了———虽然得益于兴欣的构成也只有战队成员和一个老板娘，二十号人都没有。一双双眼睛在唐柔和包荣兴中间来回刷，发现两位当事人都如常作息，脸不红心不跳，令吃瓜群众十分不满意，就差亲自下场手把手教包子怎么追人了。

于是包子缠着罗辑问理论，又拜魏琛为大哥学习“人情世故”————学费两包软中华，还认真讨教苏沐橙和陈果，“小唐喜欢什么”。众人拾柴火焰高，包荣兴如此兴高采烈地说。而唐柔却对周遭身边的暗流涌动似乎毫不在乎，冷静地不像是当事人。

“包子，”唐柔开门前突然出声喊他，包荣兴循声望过去，看到一个背影轻声说：“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包荣兴挠挠头，没有立刻回答。唐柔开门，走了出去。

嘎吱————

门，关上了。

让包子把一句“小唐等等我”也乖乖咽下去。

包荣兴不知道。满世界乱飞的逻辑很轻柔地裹成茧包住他，替他挡下了所有的伤害和心碎，也让他糊里糊涂地继续往前走。他不知道唐柔在等那个茧破，却盲目地自己给自己打气，越挫越勇，于是茧越裹越密不透风。

小唐没有留下来等我哎，他只会这样心无杂念地想这一句话。

而包荣兴不知道的是，远在S市的轮回，也有一个人和自己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战队原因，杜明的爱恋总是隔了几重山几重水，又在不靠谱队友们的鬼主意和起哄中隐秘地飘飘然，变成冰玻璃上呼出的雾气，把自己隔绝起来，既看不到对面的人，也看不清自己，格外不真实。火红的战斗法师在他心里点燃了熊熊燃烧的火，而剑客在火中拔山涉水灰头土脸，明明好像经历过了天翻地覆熬过了九九八十一难，猛然睁开眼又发现只不过是一场梦，自己仍旧站在起点生根，而她在对岸，风飒飒地吹，笑得安静而模糊。甚至唯一的接触机会都要寄托在轮回和兴欣的比赛上，他和暗恋的她在满座高朋中进行着毫无暧昧可言的厮杀，所有的爱意藏在了剑客心底，而战法从未看见过。

我大概是天底下直男的极品了。有时候杜明会郁闷地想。别的直男面对“选游戏还是选女朋友”的送命题前支支吾吾，而自己直接在游戏里和暗恋的女神杀个你死我活，真是吾辈楷模。

“我觉得吧，”又一次杜明颓丧，于念在旁边出主意，“小明你要让唐小姐看到你不一样的一面。”

“不一样的一面…….“杜明咀嚼着字眼，失神的眼睛在轮回一众人眼里显得可怜又莫名好笑。

“比如，打扮得帅气一点？大家老穿队服，你换个常服什么的肯定让人眼前一新。”

杜明虽然被恋爱降智成朋友圈夜来非常驻选手，但此刻突然智商回笼———大概是轮回人刻在DNA里的认知动了：“你确定不是给我瞎出主意？只要队长往那一站，你还想打装帅的主意？”

于念转头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联盟第一脸，悻悻赞同：“确实。队长，下次和兴欣碰面，少帅一点。”

周泽楷：？

周泽楷：“……好。”

听到“帅”字，孙翔也从座位上探头，不请自来：“怎么不带你翔哥我？” 

于念立刻捧场：“对对对翔哥，也劳烦您少帅一点，为我们杜明的终身大事作出不可低估的贡献。”

孙翔那厢心满意足回过头去。于念看傻孩子一样慈爱地摇摇头，继续跟杜明咬耳朵：“哎，你有没有考虑约唐柔妹子出去，吃个饭什么的？”

“我哪有机会约啊………”

“你傻啊！第十赛季轮回第一场比赛，是和兴欣打啊！”

杜明猛然惊醒。

“对哦！你说他们研究我们录像的时候会不会看到我？哎呀我有没有留下什么黑历史啊？”

“…….你没救了，下次转会窗口自己卖去兴欣吧。”

_________

第十赛季第一轮比赛，轮回主场打兴欣，草根队在媒体的万众瞩目下很争气地被去年的冠军队屠了个零比十光头，赛后发布会叶修带着方锐、苏沐橙还有包子四口同声“手生”，把媒体集体气了个心肌梗塞才心满意足离开，清新脱俗地像个反派。比赛场外两队碰面，兴欣队长和轮回副队长笑脸相迎，你来我往打了两圈太极，一起吃饭这件事就松口敲定。江波涛还特意回头朝杜明笑了笑，剑客秒懂暗示，脸颊微烫，在队友们若有若无期待的注视下，紧张地整整衣服，朝人群中的那个人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她会讨厌我吗？我在的战队今天把她虐得这么惨。

吸气，呼气。

“唐小姐好。”他听到自己在说。“今天的比赛打得不错。”

他看到那双眼睛朝自己望来，照进了多少个日夜浸润在酸涩里的平静水面。

希望自己的眼睛不要漏出一句，我爱你。杜明疯狂祈祷。

唐柔很礼貌地回笑：“谢谢。还不够。”并侧头示意，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脑子极速运转。邀请什么？吃饭？出去玩？可看样子唐柔都不会感兴趣。

杜明灵机一动：“唐小姐，能邀请你吃完饭和我竞技场切磋两把吗？”

他看到唐柔眼睛一亮，像是湖面上的火光，刚想回答“可以”，毕竟比赛中杀得太窝囊太不解气，杜明送上门来，真是求之不得。可还没说出口，突然眼前闪过一个人，把视线堵得严严实实：“哎，什么，竞技场？我来我来！和你打吗，你是谁来着，你很强吗？”

杜明心下一沉。

包荣兴。

杜明知道包荣兴也喜欢唐柔。太明显了，连身为情敌的直觉都不需要动用，那双看到唐小姐就时刻放光的眼睛清清楚楚说明了一切。所有的嫉妒在一瞬间猛烈爆发，迅速发酵成了赤裸裸的恨意和不爽。近水楼台先得月，就算包荣兴是公认的没头脑，那也是可以和唐小姐朝夕相处的机会啊！面前这个男人，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苦思冥想，不需要辗转反侧，就可以随时随地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可以很不要脸地（杜明语）毫无丁点犹豫地打出自己这辈子都不敢的直球。就像此刻一样，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情绪展露在行动里。

包荣兴像金色大型犬一样，人高马大地横在唐柔和杜明之间，笑得天真灿烂：“你叫什么来着？杜明？让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堂堂正正的pk吧！”

杜明眼睛眯起来，很轻地说：“请你让开。”

而眼前的人像是没听见一样，很无辜地歪歪头，还真的有鼻子有眼地跃跃欲试起来。

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别人看不见这里的小风波，杜明狠狠紧盯着他的眼睛，却发现看不透他。

恍惚间，他有种还在比赛场上的错觉：周围人窃窃私语，对于包子入侵异想天开的攻击揣摩不透，究竟是算计之中还是无心之举。

血烧上脸颊。两个人脚下生根，谁也没让。

他听到包荣兴很小声，近乎错觉的一句：“想跟小唐打，先过我这一关！”

杜明要被气笑了。你当你是谁？护花的骑士吗？

包荣兴依旧笑得灿烂无辜，似乎真的只是那个令所有人头疼的新人流氓。

剑拔弩张。

“哎呀，杜明啊，被我们小唐欺负得还不够吗？”僵持不下之际，懒洋洋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杜明警铃大作，转头竟然看到那位令全联盟头疼的荣耀大魔王溜达过来，还朝自己招招手：“来，就不麻烦包子了，哥陪你练，要不要？”

这可麻烦大了。

杜明汗，两眼一黑，强压腿软，干巴巴地回应叶修：“哈哈，叶神，就不劳您出手了…..” 开玩笑！比赛里被散人打得还不够吗？杜明，不，估计全联盟里和兴欣交过手的战队，当天晚上睁眼闭眼大概都会是君莫笑那身花花绿绿的搭配和骑士看了都直呼内行的嘲讽脸，边想还边骂娘，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法律会惩罚我，而不是让散人来啊！那么变态的银武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哎，难得来一次切磋切磋，来都来了。”叶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吐着烟雾，侧身示意杜明跟自己并排走。

杜明眼皮直跳，就差把“你不要过来啊——————”写在脸上。

更不妙的是，叶修的提议似乎还不是心血来潮————杜明眼角瞥到，包荣兴现在这会居然兴高采烈溜达到后面，和唐柔并肩走起来了。杜明恍然大悟，好家伙，兴欣队长亲自上阵制造机会，太心脏了吧，这就是传说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吗？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叶修也会参与这等儿女情长之俗事！

就在杜明欲哭无泪，想了想自家队长那张嘴，指望周泽楷和叶修对线简直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悲壮地毅然决然迈脚要跟在叶修身后，眼看要被叶神压走单方面血虐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横在眼前。

杜明浑浑噩噩，眼神垂下，黑白橙配色的衣袖，干净利落，宛如一卷秋风。

视线侧移，轮回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旁听了这场没有硝烟却更为险恶的战争，并以在杜明眼里简直堪比天神下凡的勇气，薄唇轻启，憋了两秒，吐出两个字：“不用。”

杜明捂脸。果然不能期待队长的嘴炮能力啊………

“哟，小周啊。”叶修不为所动，笑眯眯地看着年轻枪王，“怎么不用呢，荣耀教科书免费替你们轮回指点后辈，怎么，嫌哥的散人不够格？没关系没关系，我记得杜明你是剑客吧？要不我帮你打电话问问黄少天，让他来跟你竞技场？怎么样，哥对你够意思吧？”

连蓝雨的剑圣黄少天都被牵连进来了，杜明额头冒青筋，这兴欣老狐狸是纯心不让自己和唐小姐接触啊。队长，救命！

或许是杜明的眼神太过凄惨，或许是方明华和江波涛的嘱托过于铭刻，也或许是杜明夜夜以来的朋友圈都透着一股网抑云的气息，周泽楷把手缓缓上移，按在了杜明肩上，牢牢握住，然后抬头和似笑非笑的叶修沉默对视。

周泽楷！！刚！！！

就在一波僵局未平另一波又起的时候，两队队长都为自家队员的情感生活操碎心较量之时，孙翔突然凑了过来，左右看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梗着脖子指着叶修喊：“竞技场？我来跟你打！杜明你一边去！！”

暗中吃瓜的轮回队员集体热泪盈眶，孙翔这孩子太懂事了，长大了，纷纷朝得以逃脱的杜明比大拇指，挤眉弄眼：以后一定请人家喝喜酒！

杜明呲牙，脚底抹油远离战场，再去张望唐小姐去哪了。队伍末尾的唐柔手揣口袋，看上去在很耐心地和包荣兴说着什么。杜明默不作声地接近过去，手里捏着汗，恰恰听到一句无奈的笑：“包子，这个月第六次了哦。”

“啊……还不行吗？”包荣兴脸皱了皱挠头，自顾自嘀咕着跑远，一把勾住前面罗辑的肩膀，把那个很书生气的眼镜生撞了个七零八落直咳嗽，正压低声音恼火地和包荣兴斗起嘴来，也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杜明觉得满身的冷汗在燥热，遂脱下外套，整理顺了搭在左手上 ————他自己估计都不知道，眉目间慎重的气质让自己和包荣兴一比较，仿佛是刚出会议室、西装笔挺的商务人才。

“唐小姐，”他仔细措辞，把“久等了”吞了下去，毕竟人家也不是专门在等他，然后跟了一个忐忑的笑。

冷静。沉着。这只不过是另一场剑客和战法的较量。

唐柔朝他点头：“我们包子就这样，见笑了。晚上还竞技场吗？”

“当然。”杜明绅士地欠了欠身，并示意唐柔走自己内侧，小心过路车马。

而唐柔只是笑了笑，朝杜明摆了摆手：“期待下次与轮回的比赛。”

一阵秋风吹过，杜明额头上因激动紧张而薄薄覆着的一层汗被风冷冷杀掉。

他突然觉得自己骨头里充斥着沸腾的泡沫般的无力，在尖叫，在哀嚎，从最角落的地方燃烧每一块骨头。

她把你当成练手的对手，仅此而已，杜明。

我用什么把你留住。

我只能给予你最无声的注视，又消散在秋天的风里。

那双澄澈又安静的眼睛在脑海里闪过，刺得杜明像一只落单的暴露的狼，聚光灯下无处可逃，狼狈不堪，连身上撕咬的血污都来不及舔舐干净。而唐柔，是手里留不住的风。

杜明有一种很可怕的错觉。她什么都明白。

唐柔什么都明白，并且以不能更得体的言辞不显山不露水地拒绝了自己。

两只队伍的大部队在整体缓缓往前移动，两位队长不在同一水平上、都称不上斗嘴的交流还在堪堪继续，大家的精力都不自主地聚焦在叶修和周泽楷身上，还有旁边嚷着要一较高下的孙翔，兴奋地看着无形的战场在蔓延，只为了争夺一个八卦话语权的制高点。唐柔也被陈果和苏沐橙招呼过去了，注意力自然而然地从两个八卦中心的男人身上转移走。

于是大部队的末尾落下的是包荣兴和杜明，诡异的气氛凝结成冰，一方无动于衷，一方深深无力。走到拐弯的死角处，杜明突然一个伸手揪住包荣兴衣领。拳头冲过来，但职业流氓、现实也很流氓的包荣兴连个踉跄都没打，“嘿呀”惊呼了一小声，机敏地一个侧头就躲了过去，任凭对方攥住自己的衣领，自己仗着身高眼神下垂与杜明对视，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你打我干嘛！”

鼻息交错。杜明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真傻还是装傻，没人能揣测明白这个被魔术师都评价为“天生的平衡破坏者”的家伙，而这一特性在人类最柔软也最狠毒的情感领悟被无限放大，成为了无差别攻击的最恐怖的事情———他自己不会理清楚，也不会让唐柔理清楚，而杜明作为情敌就更不可能理清楚了。

杜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所有的理智和情感骤然爆发，驱使着自己咬牙切齿地看着淡金色长发的男人————

你看我们俩多可悲，唐小姐谁也没选。

我们都输得一塌糊涂。

-End-

第一次尝试修罗场，其实很久以前就有这个念头，觉得两个人类型的人对峙起来很有张力。

我流唐柔很聪明，对两个人采取了不同的态度。

特别菜，希望不要太无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