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角dah

“我们的路一定还会在某个地方相交。”
✨✨脆脆角之神✨✨
是我滴避风港!

方世镜中心/他不与岁月计较

*方世镜原著向粮食

 

 

 

他很快乐地,把自己的悼词唱成了赞美诗。

 

 

 

 

 

———

 

蓝雨队长魏琛总觉得自己对不起方世镜。亏欠朋友是能让魏琛浑身抓耳挠腮难受的为数不多的事情之一。方世镜,按照魏琛的习惯用语,那是他铁哥们好兄弟了,理应同甘共苦的交情。可是在魏琛眼里显然方世镜没能跟他同甘,却还共了格外多的苦。网游里一起打天下的搭档跟着自己组建了蓝雨,到头来却是个自由人又变成替补的副队长。替补是什么概念啊,替补就是每个人的影子,没人在意没人记住的那种。这谁家副队长打替补啊!太委屈了吧!魏琛辗转反侧寝食难安,良心不安的那个安。太憋屈了,这说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魏琛过河拆桥呢。

 

 

老方啊,魏琛搓搓手,很没底气地又把方世镜揪到一旁,低低地问,你真要当替补?不考虑考虑?

 

方世镜似笑非笑地看着魏琛的眼睛,那个一向没有下限的老搭档此时难得严肃正经地看着他,硬要找个词的话,应该是“紧张”:在魏琛的价值榜里,自己憋屈没关系,但他娘的兄弟是不可以受委屈的。只要方世镜此时反悔说个不字,魏琛都会咬咬牙推翻战术重来,为方世镜打造个专属于他的角色。

 

 

那多麻烦啊。方世镜想。

他拍拍魏琛的肩。

我无所谓,真的。方世镜不以为然。

 

 

方世镜很清晰地知道所有自由人这个职业的弊端。可是现实情况就是,他像在谈论天气般随意,蓝雨职业有空缺。我们需要替补,而我则是现成的,最佳人选。

 

所以,让我做自由人,让我做替补吧。

 

 

 

 

 

———

 

他和魏琛一起来到这个行业里。两个“大叔”头一次穿上束手束脚的西装去参加发布会,魏琛笑方世镜像卖保险的,而方世镜笑魏琛像黑帮。蓝雨在他们手里从无到有。年轻的时候就仗着精神气足,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熬夜熬起来昏天黑地,可整个人都浸在晕乎乎的满足中。

 

那个时候所有的人像是都踏踏实实踩在泥土上仰望着天空。脚趾缝里陷满了泥巴,可是没有人抱怨。那个时候他们都可以兴高采烈地在白天说着梦想,然后晚上在蚊虫和蛐蛐声中躺在凉席上辗转反侧,囫囵披个衣服起来装模作样地看星空装文艺,脑子里却还在想着拿什么战术去比赛、比赛场地怎么联系、奖金有多少够不够养活队员。好像痛苦和快乐、挣扎和向往的东西都很简单的是同一件事情,他们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在这片尚且荒芜的土地上存活下来,然后能给后来者们留下些什么。

 

开荒很辛苦,可是也很快乐。方世镜这样想。

 

所以,什么名气、未来,对方世镜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了。荣耀本身承载着的已经远远超过一款游戏本身。它是一颗欣欣向荣的,有未来的太阳。方世镜热切地梦着,梦里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未来。

 

让我做自由人吧。他快乐地叫喊着。他甘愿委身于这片泥泞的土地的黑夜中,他知道他的年龄和本事无法支撑他一直走下去,走到黎明。可是没有关系。黎明是属于孩子们的。

 

所以,让我做自由人吧。

 

他无所谓。他无所谓自己是谁的影子,无所谓自己是否被人记住。他似乎有着清醒到可怕的逻辑和大脑,冷静到残忍地给自己下了病危通知书:他方世镜自己的职业生涯会仅次于魏琛后凋零,然后,默默无闻,籍籍无名。他清楚地洞悉了自己所有的未来,比如一两年后就要退位让贤给那些年轻的孩子们,比如自己的名字会很快淹没在日新月异的潮汐中,比如他会永远告别荣耀职业圈作一个没有名字的前辈,比如他会溶于普通人,疲于奔命地投简历,简历上有言简意赅冰冷冷的两行字,“曾任命荣耀联赛蓝雨战队副队长、队长,主要职业,术士,自由人。”他毫不犹豫地判定,过不了几年,就连蓝雨的粉丝都会迟疑一下:方世镜是谁?像是青春短暂地热闹了几年,他来过,理想这个词也曾经很短命地在他身上闪耀过光芒。

 

方世镜太清楚作为替补和自由人,庞然横在他面前的未来是个什么张牙舞爪的形象。为他而写的悼词,在“自由人”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已经冥冥中念响。

 

 

他会被遗忘。他会在普通的角落做个普通人。他在职业联赛里的身份会彻底地被杀死。追逐过梦想的“方世镜”会被快速而不可阻挡在大众的记忆里死亡,星星很暗地闪耀了一下,然后就从他身上剥落,露出空白的自己。他确信甚至连自己的退役都会无声无息普普通通,远没有连夜逃难似坐火车跑路的魏琛来得狼狈却又惊心动魄。

 

 

他会很快被厚沉沉的岁月填埋,像是泥土一锹一锹地挖出再粗暴地扔到身上。他方世镜会躺在那个坑底,看着铁锹和泥块在眼前飞舞。他知道不要跟岁月计较。他不屑于和岁月计较。因为他早已给它留了更为朝气蓬勃的宿敌。

 

他会被岁月掩埋,而悼词已经在唱了。

 

 

悼词已经在唱了。

死期就定在他退役的那一天。从那一天起,方世镜这个名字就已经在众人的记忆中列为板上钉钉的死亡名单了。甚至他知道自己离开这个职业的时候,会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账号卡。方世镜想。他会比任何人都要孑然一身。别人割舍不下的东西,在他的衣袖里空空荡荡地晃。他走出蓝雨大门的那一天他一定会怔怔地发现,他作为昙花一现的蓝雨二代队长,没什么名声,没什么烙下印记的角色,更没有老搭档陪他一起悼念结束了的职业生涯。他走出蓝雨大门的那一天会发现,没有东西,能从背后拽住他。他身后空空荡荡。

 

 

 

“你知道你选择了什么吗?”命运很不屑地问他。

 

 

可是他说,我都知道啊。

 

 

 

 

———

 

他嘲弄一样地说,我都知道啊,你可别想吓唬住我。

 

我都知道啊。我离开的那一天,一定会去食堂转一圈,跟所有员工们打个招呼,背着很轻的双肩背包,塞一件蓝雨队服,和门卫打打招呼,和左邻右舍的小摊小贩打打招呼,然后打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检票,上车。然后我就离开。这一切都是板上钉钉,无法改变的事情。我不会有夹道的鲜花、掌声或者眼泪。我身前身后都空无一人。

 

方世镜早就知道了。他在选择自由人的那一刻就亲手为自己的悼词上,又毫不留情地压上重重的最后一个砝码。那重量轰然一下就把他碾碎,碾碎到尘埃里泥土里混着汗水和不为人知的青春,鞠一捧筛筛抖抖,窸窸窣窣地掉落出泯然众人的普通。他亲手打乱了自己所有的牌。

 

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所有潜在的光辉。那簇光挣扎着颤抖,无声地哀求方世镜,任谁听了都要止不住地手抖。可方世镜无动于衷,手上的匕首一击必杀,碎裂的光芒飞溅到他的脸上像是血液,可他毫不动容,冷静又残酷。

 

他是个快乐又冷静的杀手,唱着歌,专门挑最累最脏的活:他杀死了自己。不,他甚至从一开始都没有自己可以杀。他跃过了现在,一击毙命地杀死了未来的自己。

 

 

让我做自由人吧。

这会是他亲手选择的悼词。

 

哪怕第三赛季的方世镜接手了索克萨尔,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贪恋这一切。“不要看我。”他笑眯眯地对喻文州说,后者在谈及第四赛季的时候迟疑地向自己投来询问的目光,“未来没有我。未来是你们的。”

 

 

 

我早已知晓这一切,但是我不在乎。

因为我大人有大量。因为我不是魏琛,我知道岁月不属于我。但我的选择之后,我会给这该死的岁月留下两个朝气蓬勃的孩子:他们会成为岁月的宿敌,与自己日复一日的鏖战。所以,我不与岁月计较。

 

 

 

 

 

———

 

 

方世镜退役离开的那一天与他所预言的一切如出一辙丝毫不差。安静,稳妥,没有波澜。他平静地离开了这个职业,挥挥手与三年的青春告别。可是他不像魏琛。他离开的时候,没有遗憾。

 

他离开的时候身后空旷无垠,满眼的全是属于后辈的未来和希望。蓝雨的二代队长,二代索克萨尔使用者,像是短暂地来过这个浩大的舞台,多少人在舞台的核心推推搡搡,拼了命去够那个最顶上灼烧着的日光灯,暖黄色的光带着热度投射在很多人身上,筛出了刺目的阴影和执念。而方世镜却自得其乐地在舞台的边缘和幕后跳舞,井井有条地整理着道具,为第四赛季的蓝雨双核扫出一条大路。然后他悄悄地,沿着边缘的小路,走下舞台,离开的时候,嘎吱一声带上门,无声无息。

 

他离开的时候,遗憾和执念在他身后猛扑企图咬住他,却惨烈失败。阴影再一次在他的后脚跟处跌倒摔得粉身碎骨,而这个时候方世镜终于轻轻回头作出反应。他抖抖身子,得瑟一样暗讽着那不自量力的阴影。我可是,自由人啊。他的脸上有着嘲弄的笑。嘲弄什么?嘲弄岁月,嘲弄时间,嘲弄很轻很轻的化为虚无的遗憾,嘲弄一切可笑的企图束缚住他的不值一提的东西。

 

 

我无所谓。他嘲弄道。

毕竟,蓝雨还有未来。

 

 

他是自由人。他是自由的。遗憾追不上他。

 

风猎猎地包裹着这个人,于是他,化为透明,来去自由。

 


 

 

 

 

 

 

-End-

我流方世镜。这篇粮食如果能多让几个人也喜欢上这个男人,那我就成功了。

(也轻轻地说,想看看评论呢!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我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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