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角dah

“我们的路一定还会在某个地方相交。”
✨✨脆脆角之神✨✨
是我滴避风港!

魏琛中心/你问单翅鸟为什么要飞

*魏琛原著向粮食

 

 

 

单翅鸟为什么要飞呢

我为什么

喝下自己的影子

揪着头发作为翅膀

离开

 

也不知道天黑了没有

穿过自己的手掌比穿过别人的墙壁还难

单翅鸟

为什么要飞呢

————《单翅鸟》海子

 

 

 

——

 

 

第二赛季的蓝雨折戟季后赛没两天,蓝雨第一代队长魏琛就跑路了。通讯方式一律没留。无论是亲传弟子黄少天还是老搭档方世镜,没有人找得到他。他像人间蒸发一样匆匆逃走,走得时候逃难一样,卷了个铺盖就奔向一点也不幸福的远方,路上行人偶尔注目,似乎在疑心他是不是哪个公司破产卷了钱就跑的老板。这么说的也不无道理,魏琛像极了无计可施的老板,只不过他的公司经营的是梦想,只有他一个人。

 

魏琛其实也曾想要留下来,可是他跑得太快了。他怕他再不跑,就再也没有那个胆量和勇气离开。

 

 

他跑得太快了,各种意义上,无论是物理上的背着瘪瘪的灰尘仆仆的旅行包跑出蓝雨大门,还是人际关系上的果断拒绝蓝雨高层发出的教练邀请,跑得快的没了影连黄少天的文字泡都反应不过来没追上,快得连方世镜的吐槽还没追上来,还不停加速,本应该只和重量有关的惯性破天荒的不停加速,直到把他的灵魂甩了出来,懵圈地停留在原地,停留在蓝雨。

 

他整个人都站在了火车站,已经站在了终点了,豆大的汗珠滴里搭拉往泥土里坠,劣质泡面散发着刺激嗅觉的人造香气混着辛辣的烟在火车硬卧车厢里弥漫。他都站上了终点,躺在下铺硬卧上吞云吐雾地吸溜着泡面,都看着拥挤狭窄的过道上人来人往,那上面挤满了和他一样归乡的人,眉眼里全是疲倦地杵着,时不时猛咳两声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佝偻的肩还被沉沉的蛇皮袋压着。魏琛有时候会打个招呼,开几句不痛不痒的玩笑,打两把扑克,随即一起陷入沉默。聊什么呢?那时候荣耀的影响力还没那么大,蓝雨又不是所向披靡的嘉世,好像没有人看出魏琛就是那个在几天之前还呼风唤雨的蓝雨队长:这么看来,他已经可以毫无差别地溶入那些与土地共生的人群中,哪怕他特别得不甘心。

 

特别得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他魏琛都走到这个地步了,火车都颤颤巍巍地往前走,往前疾驰,穿过层层隧道忽明忽暗,他都各种意义上的,跑离蓝雨这么远了,这么这么远了,远到那个明亮世界里的人,没有一个反应过来去抓住他。毕竟他亲手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可是,可是,尽管他跑得这么快这么快,魏琛发现还是有东西被他落了下来,沙粒一样硌脚,在上铺的中年归乡人轰隆打着鼾声的时候,刀割一样疼:他跑得那么快、可唯独他的心还是没有来得及跑出来。

 

他的心没有跑出来。他的灵魂来不及跑出来,还在仓惶凄惨地叫个不停,比黄少天那混小子一叠声的叫唤还让人心烦意乱。他的灵魂永远地烙在蓝雨,烙在那个昙花一现见证了自己的青春的地方。他的灵魂自从那三次被自己轻视的后辈喻文州打败之后就开始惴惴不安,在深夜里无声地嘶吼:请不要抛下我,请不要抛下我,请不要抛下我!魏琛咬咬牙,置若罔闻,照样牛逼哄哄地去打接下来屈指可数的几场比赛。

 

 

他没有欺骗自己的灵魂说,我还能再打。他不能再打了。他不想很没体面地苟延残喘,不想榨干自己最后几滴的心血,不想被摧枯拉朽地打爆。哪怕方世镜经常开玩笑地说,以魏琛的脸皮和下限,做这种事情应该轻轻松松毫无心理负担,还可以继续老当益壮精神矍铄倚老卖老地调戏上几个赛季的后辈。魏琛骂回去,什么老当益壮,老夫年轻着呢,去去去,黄少天你个小毛娃笑屁笑!滚回去训练去!再笑,再加二十组基操训练!

 

 

可是心底里深处,魏琛还是会不情不愿地承认,他确实老了,在这个新鲜又年轻的电子竞技行业里。他确实老了,属于他的索克萨尔很不甘心很憋屈地倒在了那个手速太慢的小子面前,而那个孩子已经在全蓝雨的眼中冉冉升起,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像是看着一颗崭新的名为奇迹的太阳,而魏琛觉得自己则狼狈地在那个刺目的阳光下躲躲藏藏,终究无处可藏,影子撕咬着他死死地跟在身后。他于是瞪着满是血丝的红眼睛,假装若无其事地慢悠悠抽上一根烟,最后一次用掌握全局的语气说,那就他吧。蓝雨的未来,交给他们吧。

 

 

他把索克萨尔的账号卡留下来了,账号卡脱离指尖的那一刻魏琛整个灵魂都在撕心裂肺地阵痛。可他一句声不吭。他猛地拽裂开咬在身后的影子,像是亲手扯断自己的一根翅膀,可他一句声不吭。他重心不稳摇摇晃晃醉酒了似的向前跑,边跑边骂,羽毛血淋淋地洒了一地,可是他一句声不吭。

 

 

 

他一句声不吭。

这很不魏琛。

这很魏琛。

 

 

 

 

 

———

 

于是魏琛这个灵魂被落下的单翅鸟就这样被轰隆隆的火车载着回到了家乡。两年多的拼搏和挣扎昙花一现,又把他狠狠摔到地上。去干嘛呢?魏琛坐在台阶上吞云吐雾。还是玩荣耀吧?毕竟除了荣耀,他一无所有。

 

 

于是他又去买了张卡,又转职成了一个术士。他又把自己那张胡子拉渣的脸合成到迎风布阵的脸上,又开始凭着印象摸索出一件银武:死亡之手。那个索克萨尔最开始的模样在眼前浮现。哼,老子就要弄出我自己的索克萨尔,那群小毛娃,懂个屁。魏琛有时候会这样想。他坐在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中间,大夏天的烟味和汗味交织,他看着电脑屏幕中的曾经的自己,忽然很满足很满足地笑,嘴要咧开到耳朵根。这个时候魏琛才能隐隐感觉到,他的灵魂终于稍稍消停一点,哀嚎声不再似最开始那么凄厉。那根断翅的痛苦才稍稍被囫囵填补上一些东西,不至于整夜整夜的痛。

 

 

老子偏要再飞一次。

哪怕他是个狼狈又年老的单翅鸟。

 

 

他是个单翅鸟。落魄两个字放在他身上毫不为过。没有多少人认识他。那些玩荣耀的小毛孩一开始大部分只认得叶秋和韩文清的大名,然后岁月日新月异,什么王杰希、周泽楷都出来了,于是更没有人在乎魏琛了。蓝雨双核剑与诅咒的名声也打响了,索克萨尔白皙的脸上再也没有魏琛的影子。魏琛很憋屈;像是有淤血郁结在他的胸膛,可他无处发泄,只会愈来愈痛。多好啊,多年轻啊。多么辉煌的舞台啊。可为什么,我不能是其中之一呢?他拼了命想去够到那一星半点的星光,可当初谁叫自己跑得那么快。

 

 

他头一次有点认真地后悔:或许方世镜说得真的有道理。这点后悔很憋屈。在他看到蓝雨夺冠的消息的那个晚上彻底爆发出来。他破天荒地灌了自己好几杯啤酒,一个哪怕他退役后都下意识舍不得破例的习惯。然后他又笑又骂,声音含糊在胸腔里没人听得清楚。这群小孩真的做到了。他很不要面子地抹了一把糊满脸的泪水。网吧里几个跟魏琛相熟的哥们有点被吓一跳,点烟的点烟,拍背的拍背,还有人跑去拧毛巾。魏琛把毛巾拍在自己脸上不动,几秒后毛巾跌落,露出一个水淋淋的脸庞,泪水混在其中看不到了。你们知道吗,他打了一个酒嗝,老子可是蓝雨的第一任队长。

 

老子可是蓝雨的创始人!现在他们夺冠了!

你们信不信?信不信?那个叫黄少天的那小子,就是老夫挖掘到的。是我挖掘到的!!

还有那个喻文州,那小子,都成长到这个地步了。不妄我把队长交给他。

………………

 

 

他在那个晚上第一次吐露出了阵痛的灵魂,像是在执着地证明些什么。证明什么?证明他的曾经和断翅,并不是毫无意义。证明他曾经也拥有过整片天空。他终于可以放心看着蓝雨继续走下去了。

 

 

而那几个兄弟看着满脸激动到通红的他,没有人不相信。

 

没有人能拒绝一只倔强地嘶吼着的单翅鸟。

 

 

 

你问单翅鸟为什么要飞。

就因为他是单翅鸟。他除了挣扎着颤巍着再扑棱几下独翅怒吼几声,就真的他妈的一无所有了。

 

 

 

 

 

———

 

魏琛的退役生活在遇到君莫笑之前一直都风平浪静。神经时不时被蓝雨那帮小子的表现刺激一下,然后继续在那个网吧的角落里做只被几个弟兄敬佩的老前辈。

 

单翅鸟的结局本该是挣扎最后几下,然后往黑暗里跌去,落个一地鸡毛。魏琛心知肚明却始终不甘。在网游里其实根本用不上的高级银武成了他抗争的最好证明。

 

君莫笑是吧。魏琛拽拽地叼着烟,吆喝着弟兄们。很久以前的那种掌握大局的快感时隔多年涌了上来。看老夫来个请君入瓮。

 

他还在执着地往前飞。

 

那个时候的魏琛还没有意识到,因为自己的执着,不久以后,单翅鸟也可以拥有归途。

 

 

 

他曾经跑得太快了,因为他是单翅鸟。

可他最终飞到了归宿,也因为他是单翅鸟。

 

 

 

 

 

———

 

你问单翅鸟为什么要飞?

因为浩瀚无垠的天空才配作他最后的墓地。

 

 

 

 

 

 

 

 

-End-

我自从刚入老福特写了第一篇全职我就暗自发誓,要给魏琛写一篇粮食。

写到他怒吼自己就是蓝雨队长的时候,其实我差点哭了。

给我最喜欢的蓝雨老队长。给那个倔强的人。

这篇特别想看评论。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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